发布日期:2025-03-03 15:01:23 点击次数:
上发生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接下来几日甚至一年不断被人讨论的话题。尽管超级碗的中场表演是自赛事诞生起便拥有的传统,许多流行音乐中响亮的名字如
在2月份刚结束的2025第59届超级碗中场秀表演中,嘻哈音乐人Kendrick Lamar完全释放了这一场合应有的影响力——他与 DJ Mustard、Serena Williams、SZA和 Samuel Jackson 共同呈现的中场秀以 1.335 亿的观看量成为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超级碗中场秀。
大量的关注度和空前的影响力,同样也流向了 Lamar 在中场秀的造型。由造型师 Taylor McNeil 为其打造的造型里,有几件关键的单品在演出结束后迎来了搜索数据的爆炸式增长。这其中就包括由 Martine Rose 为其特别打造的“Gloria”字样皮革夹克、Nike的 Air Max DT ‘96 球鞋,以及Celine 牛仔裤。
关键单品中的最后一件,由 Celine 前任创意总监Hedi Slimane打造的喇叭型牛仔裤,则迅速成为了男士们争相购买的热门单品。这条售价为 1,300 美金的牛仔裤,许多尺码已经在品牌官网上售罄。据时尚数据分析机构 Launchmetrics 估计,Lamar 的超级碗中场秀为 Celine 带来了超过 230 万美元的媒体营销价值。
由 Celine 前任创意总监 Hedi Slimane 打造的喇叭型牛仔裤,则迅速成为了男士们争相购买的热门单品。
Lamar 并非是第一个具有这般带货能力的嘻哈音乐人,早在 1980 年代,嘻哈音乐还处于地下阶段的时候,说唱组合 Run-D.M.C.就已经凭借着一首《My Adidas》让所有乐迷们都争相购买Adidas的经典贝壳头运动鞋,也因此成为了第一个收获百万美金广告合约的嘻哈音乐组合。
在嘻哈文化和时尚的历史之中,这样的两个领域的影响力兼备的嘻哈音乐人并不在少数。但为什么这些人们会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或许我们要回到嘻哈文化最核心的社群精神中寻找答案。
作为一个由非裔美国人在纽约布朗克斯区发起的艺术运动,它脱胎自非裔社群和加勒比裔社群共同创造的美国街头文化。其自诞生之初便有着十分强烈的政治性——即作为一种对抗法律机构对少数群体影响的媒介。在布朗克斯区的废墟之中,来自底层的青少年们通过说唱、涂鸦的形式,让街头的观众听见和看见那些在传统媒体报道中不可见的苦难。或许你可以把说唱视为新时代的黑人灵歌,只不过表达的场域从曾经的南方种植园转变到了同样缺乏教育的贫民窟之中。因而,说唱音乐、涂鸦常常会被视为美国暴力犯罪的“证词”,因此,这群于苦难中成长的艺术家们,就会认为自己“有责任”去代表他们的城市和社群。
在这里,社群的内涵就混合了地理位置与身份认同。在嘻哈艺术家们的社群之中,大家共处于一个街区,有着同样的文化背景、同样的社会诉求,而音乐成为了他们一致向外的表达方式。
1990 年代的音乐喜剧电影《修女也疯狂2》就浅显地讲述了嘻哈文化背后所蕴含的社群纽带:参加音乐课的学生们可以看作一个小型的社群,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反抗”那些带给他们压迫的权威(在电影里前半部分是Whoopi Goldberg所假扮的修女音乐老师,后半部分是想要关停学校的董事);他们也会一致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权益(合唱比赛第一名);同时还会照顾社群中处于弱势的人(被阻止参加合唱比赛的 Lauryn Hill)。
嘻哈文化的基因决定它可以成为一种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媒介,嘻哈艺术家亦成为社群中的意见领袖,他们一呼百应。
在 Lamar “超级碗带货”这一现象中,另一个重要的促成因素,便是嘻哈音乐人的“时尚嗅觉”。如果嘻哈音乐人没有办法与时尚风格相挂钩,那么那条 Celine 的牛仔裤或许也无法成为当下的热门单品——如果今天穿着牛仔裤的是 Bruno Mars 又或者是 U2 里的 Bono,或许我们都无法看到热销的现象。
时尚与嘻哈文化的紧密联系,在现在看来,似乎十分顺理成章。但如果我们将时间拉回至 1990 年代之前,两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如今这样“友好”——嘻哈艺术家们热爱时尚,而时尚行业却对这群创作者避而远之。
“追溯到嘻哈文化最早起的根源,当时很多奢侈品对于这些人来说都遥不可及,它们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过上游艇和鱼子酱自由的生活,是我们不敢肖想的。(而那些穿着奢侈品牌的嘻哈音乐人)成为了我们的超级英雄,他们让我们能看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过上那样的生活。”策展人 Elena Romero 在一次采访中这样说道。在她为纽约时装技术学院策划的展览《新鲜、飞扬和美妙:嘻哈五十年(Fresh, Fly, and Fabulous: Fifty Years ofHip Hop)》就详细地讲述了嘻哈文化与时尚之间不断发展的关系。
可以看出,对嘻哈音乐人而言,时尚(或者更直白一点,奢侈品)最初是一种彰显较高社会地位的工具。相比起学识、房屋等同样象征着财富地位的事物,奢侈品更易于识别也更易于携带,可以随时随地让社群中的其他人感受到自己在社会地位上和财富上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嘻哈音乐人们从最早期的时候就已经将名牌写进了自己的音乐之中。
Logomania 可以被看作是嘻哈文化早期最显著的风格标志,他们倾向于选择那些印满奢侈品标识的服装以彰显自己雄厚的财力和显赫的社会地位。于 1980 年代在纽约哈勒姆地区开设了自己的时装精品店的 Dapper Dan 被视作是 Logomania 这一文化现象的创始人。他用Gucci、Fendi、Louis Vuitton等品牌印满标识的手袋改造成各式各样的服装,并迅速收获了嘻哈音乐人、非裔体育明星的喜爱。直到 1990 年代奢侈品牌们采取法律行动,勒令其关闭精品店前,Dapper Dan 影响了嘻哈文化的时尚样貌。
2018 年 5 月,Gucci 和 Dapper Dan 推出了首个联名系列,包括配饰和成衣。该系列最初仅在纽约 SoHo 的 Gucci 新店限量发售,随后在全球范围内上市。
这个时期,尽管嘻哈音乐人们的时尚表达相当“野蛮”,但也已经可以看出社群文化与时尚表达相互作用下的力量,当嘻哈音乐人开始使用特定单品时,他们的拥趸亦会将其纳入自己的时装信条——譬如前文所提到的 Run-D.M.C. 和经典的 Adidas Superstar。
另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嘻哈音乐人们为什么后来不再迷信巨大的品牌 Logo 了?为什么 Lamar 会选择一条没有任何 Logo 的 Celine 牛仔裤?随着嘻哈音乐和文化走向主流以及非裔群体在美国社会地位的逐渐改善,越来越多的嘻哈音乐人有能力够买得起各式各样的奢侈品,无论是时装、豪车抑或是名表,都无法成为一种区别于他人的财富和地位象征。
嘻哈艺术家之间的衣着语汇也有着不动声色的传递与模仿。Pharrell钟爱穿着 Levis 牛仔喇叭裤,亦被视作 Lamar 超级碗造型的前身。
显然,到这时候嘻哈音乐人们想要继续赋予追随者们梦境与幻觉,维持自己的“英雄”地位,那么就需要比拼更深层次的内容——品味。
譬如 Kanye West,这位如今深陷抵制风波的嘻哈音乐人,在彼时便是最早拥抱“好品味”的社群英雄。他不仅在自己的演唱会上选择了 Phoebe Philo 设计的 Céline 真丝印花衬衫作为造型的一部分,还与 Maison Martin Margiela 设计团队合作打造了数个面具用于自己的视觉形象。又譬如在他之后崛起的嘻哈艺术家如Frank Ocean、Tyler, the Creator、Playboi Carti、Travis Scott、A$AP Rocky 等人,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时尚品味,影响着自己的拥趸们。
在过往的十年中,我们不仅见证了嘻哈音乐正式取代摇滚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音乐流派,也同样见证了嘻哈社群中的成员们正式成为了高级时装领域不可或缺的创意力量。
首先是街头风格的兴起,让许多成长于嘻哈文化的设计师们凭借着个人品牌获得了大众视野里的成功。譬如在2013年左右由 Kanye West一手建立的创意机构DONDA,便培养出了后来极具个人影响力的设计师如Virgil Abloh、Matthew Williams、Jerry Lorenzo以及 Samuel Ross。他们开始尝试将原生于嘻哈社群的设计风格和创作思路与更为当代、简洁的高级时装语言结合,为大众、为社群中的每一位成员带来新的视觉形象。
与此同时,奢侈品牌们也开始注意到了这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为嘻哈文化背景的创意工作者们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Gucci 与 Dapper Dan “握手言和”,前者不仅帮后者重新开设了纽约哈勒姆地区的精品店,同时与后者共同推出了联名系列;在Dior2023 秋季男装系列中,Kim Jones 与 Tremaine Emory 创立的品牌 Denim Tears 合作,打造了一个完整的衣橱;Louis Vuitton 与嘻哈音乐人 Tyler, the Creator 一同推出了2024春季男装的限量系列,将后者强烈的个人审美移植进前者的奢侈基因之中;Prada与 Frank Ocean 创立的品牌 Homer 合作,打造了有着夹克、腰包和背包在内的“Prada for Homer 1”联名系列;Nicki Minaj 在发布单曲《Chun Li》之后,也与Fendi合作,打造了胶囊系列。
嘻哈设计师们也开始正式成为了构建奢侈品牌新叙事的一员:Virgil Abloh 出任 Louis Vuitton 男装艺术总监,成为了品牌历史上的首位黑人艺术总监;在 Abloh 离世后,音乐制作人 Pharrell 继承了其嘻哈精神的衣钵,在 Louis Vuitton 继续着源自嘻哈文化的创作;Matthew Williams 同样收到了来自LVMH集团的合约,成为了Givenchy的创意总监,将街头文化进一步融入高级时装屋的审美之中。
此外,嘻哈音乐人们也开始成为了高级时装秀的座上宾。Lamar 不仅在 Louis Vuitton 2023 春夏男装系列的发布会上,为大秀献唱,同样也与 Baby Keem 等嘻哈音乐人一同出现在了Chanel的高级定制秀场上。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格莱美颁奖礼上,获得最佳说唱专辑荣誉的嘻哈音乐人 Doechii,其现场演出和获奖礼服均由Thom Browne打造。
对于嘻哈创意人们来说,时尚不再是一种炫耀的工具,而是表达的媒介。那些原本就存在于嘻哈文化表达中的种族、身份、社会议题,纷纷以时装的形式转译成为了更多人能理解的设计语言。你会发现,这些设计师们往往乐此不疲地用作品讲述着与社群有关的故事。
譬如在 Virgil Abloh 于 Louis Vuitton 男装的首秀上,他借由《绿野仙踪》的故事来映射了非裔族群曲折的奋斗史,又在后来的2022春夏男装系列中,用嘻哈音乐中十分重要的节拍“Amen Break”作为出发点,呈现设计上的多元变化。
又譬如Pharrell Williams在其为 Louis Vuitton 打造的 2024 秋冬男装系列中,就呈现了黑人牛仔和原住民牛仔,这两个在流行文化历史上“缺席”的牛仔形象。在这样一个主题之下,音乐、艺术和时尚的根源性都得到了“修正”,且冥冥之中与 Beyoncé 刚刚斩获格莱美“年度专辑”的作品《Cowboy Carter》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Pharrell Williams 在其为 Louis Vuitton 打造的 2024 秋冬男装系列中,呈现了黑人牛仔和原住民牛仔,这两个在流行文化历史上“缺席”的牛仔形象。
正如苏富比全球科学和流行文化主管 Cassandra Hatton 所言:“
从字面来看,邪典追捧跟那些被特定群体所推崇的邪典电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事实上也是如此——邪典追捧与普通的粉丝文化不同,邪典追随者们往往有着高度忠诚且十分狂热的特质,他们对追随对象有着十分强烈的情感依恋,将自己视为某一个群体的成员。同时,这些人身上的自发性,往往也能够推动潮流和趋势的诞生。
Palace 的创始人 Lev Tanju 曾在采访中回忆起篮球巨星 Grant Hill 与Fila合作推出篮球鞋时所产生的狂热现象:“我当时在电视里看到了他穿着与Fila合作的球鞋,然后立马跑去伦敦店里购买同款。很快,大街上全都是穿这双球鞋的人,甚至连 2Pac 都穿了。”这种无条件的推崇、模仿和学习,就是邪典追捧所具有的强大内核。
邪典追捧现象的存在,也让艺术家的影响力不再仅仅留存于社群之内,而是透过“信徒”的自发行为,辐射至外部,并产生全球化的影响。由 Playboi Carti 复兴的Opium 风格是如此,Kanye West 和 Travis Scott 等人带动的 Archive 风潮亦是如此。
Opium 是一家美国唱片公司兼说唱团体,由美国说唱歌手 Playboi Carti 于 2019 年创立。Opium 旗下的艺人通常展现出暗黑系的说唱风格和视觉美学,其音乐根植于亚特兰大的 Rage Rap场景,同时受到 70、80 年代朋克摇滚的影响。
让我们回到最本质的问题上——为什么是嘻哈文化成为了邪典追捧的集中展现的场域?继续借用 Hatton 的观点,这种狂热现象背后的原因是嘻哈文化具有反抗、自我定义和鼓舞他人的理念,这对于大众来说具有普遍的吸引力。嘻哈文化中的本质主义和真实性让艺术家们更敢于展现不同的自我,将强烈的个人观点放在表达的首位,也就因此能吸引众多拥趸,并形成狂热的追随效应。
Lamar 和 Taylor McNeil 或许并无意引领下一个男装潮流——毕竟根据后者与 Page Six 的独家采访来看,选择这条原本准备给 Timothée Chalamet 的牛仔裤更多是出于偶然。就像多年前 Run-D.M.C. 所创造的历史一样,这些颇具影响力的时刻不仅靠着天时地利,同样也有着其不可或缺的文化根源。星空体育官方网站星空体育官方网站